“顾爱玲：从诗歌出发走进中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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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爱玲说翻译中国诗既有趣又是义务。 (所有回答者提供图)

12月的南京之夜，持续寒冷。 走在广州的路上，在微黄的灯光下，在充满墨香的书店里，散发着温暖。

年间，先锋书店总是举办一些诗分享会。 这个年底，香港国际诗之夜南京站将在这里举行。 叙利亚诗人阿德尼斯、南非诗人嘉贝·巴巴巴德伦和韩国诗人文贞姬来到这里和自己分享了诗歌的故事。 哈佛大学费正清研究中心的研究员顾爱玲是这首诗的夜晚主持人。

“顾爱玲”就像很多一眼就能认出的中国女性的名字。 但她是白皮肤、鼻梁和大眼睛的美国人，英文名是eleanor goodman。 从波士顿大学创意写作专家毕业后，她在美国从事中国诗歌翻译工作。 关于自己为什么执着于中国诗，她犹豫了几秒钟后说:“我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和中文接触，也许是因为我小时候一起玩的中国朋友给我讲的中国故事一直很吸引我”。

“中美两国在经济和政治上可能有很多交流，但在文化上还缺乏真正的理解。 我个人认为诗是进入别人生活和想法的形式，是重要的方法。 对我来说，翻译中国诗是快乐的，也是义务。 ”。 顾爱玲说。

我向往中国的故事

顾爱玲至今还记得自己的第一句中文是“我是猫”，她五岁的时候。 教她这句话的是北京男孩。

“他父亲是祖父的同事，当时他和父亲一起来美国上中学。 这个朋友英语不好，他跟我说中文，我不擅长，但很喜欢中文的声调，很有音乐性。 他教了我一些简单的句子。 第一句是“我是猫”。 ”。 顾爱玲说。

这个朋友比顾爱玲大十岁，但是是个很严格的小老师。 如果顾爱玲教错了他的中文，他会让她再说一遍。 直到说对了。 然后，他还给顾爱玲讲了很多故事。 北京小巷的生活和每次回到浙江祖母家的故事。 奶奶在家做豆腐，做米酒，做饺子给他吃。

“他给我的故事，我从小就对中国感兴趣，总有一天想亲自去大洋彼岸看看。 ”。 顾爱玲说。

2001年5月，刚大学毕业的顾爱玲带着对中国十几年的憧憬来到了中国。 飞机在浦东机场着陆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她离开机舱时，潮湿的空气体成为了在美国东北部长大的她对上海的第一印象。

浦东机场还没有地铁通过，她坐出租车去了延安西路的地址。 在高架桥上，在林立的高楼中闪耀的各种灯光的引导下，她进入了这座城市。 “我对上海的印象一直很好。 我认为上海是一个有中国特色和西方特征的城市。 这两种文化交织在一起，形成包容、融合的状态。 ”顾爱玲说。

从小学习中文，大学时也补习了中文课，使顾爱玲对自己的中文水平有了自信。 但是，第二天她在街上感觉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完全不擅长来往的人的语言。

“我不知道上海人在日常生活中说上海话而不是普通话，我以为我耳朵有问题。 一句话也没听懂。 现在和当时不同，现在走在上海的路边可能会听到上海话，但大部分是普通话，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上海文化的包容。 ”。 顾爱玲说。

在上海呆了一年后，顾爱玲又回美国读硕士。 上海这一年，她开始试图在中文环境中翻译唐代的诗。 “我想真的不翻译成英语的话就不能理解。 ”她说

顾爱玲有很多喜欢的唐代诗人。 她最喜欢的诗人是唐代诗人王维。 她说:“我特别不喜欢杜甫。 我喜欢写山水和人的感情等的诗人。 比如杜牧，白居易，元稷"

2007年，顾爱玲认识中国年轻诗人王敖，在耶鲁大学攻读博士学位。 王敖发现顾爱玲对中国诗歌感兴趣，但他又发现她知道的中国诗歌作品集中在古典作品上。 他对顾爱玲说:“你为什么不试着翻译现代诗？ ”。

“王敖这个建议很好，当时我不敢翻译现代诗。 古诗很难懂，但有注释。 现代诗没有解释，你怎么理解作者的意思？ 他告诉我，那我们合作吧。 最初，他和我翻译了。 我们经常见面，他理解诗，我把它翻译成英语。 我们合作了三年，后来我渐渐自信起来，自己翻译了。 ”。 顾爱玲说。

她和刚接触现代诗歌时一样，现在发现自己不敢翻译古代诗歌了。 “现代诗歌也需要很多学术背景和研究，但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在中国生活，认识中国诗人，和中国诗人交流，了解现在的状况。 ”。 她说。

翻译是牺牲的过程

作为诗人、作家和美国汉学家，“翻译”渗透到顾爱玲生活的方方面面。 她越来越觉得翻译是一个牺牲的过程。 “可以保存一点东西。 另一个不能保存。 例如，中文口音，没有英语。 中文诗歌的大部分意思一下子就没了。 我每次翻译一首诗，每首诗，我都觉得失去了太多东西。 "。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臧纪念爱尔兰诗人谢默斯西尼的诗《随着它的新鲜深度翻译协会》时，原来的诗是爱尔兰的爱。 足够远/但是，永远不知道/每次发掘/爱尔兰的兰/都会跟着。 为了保持“爱尔兰之爱”和“爱尔兰之兰”的节奏感，顾客爱玲想了很久，最后翻译成了“the love of ireland”和“Ireland’s orchids”，但她感觉还失去了很多东西。

翻译臧诗的时候，顾爱玲发现他的诗里有很多音乐性的东西，美学感特别强，她非常观察这个。 对她来说，翻译符合原文的感觉非常重要。 但她不认为所有的中国诗都需要美化。 比如，打工的诗翻译得不太漂亮，所以很不合适。

顾爱玲的父亲从事逻辑数学研究工作，他的有趣之处在于语言的逻辑、代表性、明确性和模糊性。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顾爱玲觉得自己的翻译事业和父亲的逻辑数学有共同点。 她妈妈本来学法国历史，后来修了法学，妈妈告诉她遇到“单词”一定要查词典。

“我记得我小时候不认识单词。 妈妈说你可以试着读词典。 一开始很无聊，后来感谢母亲养成了这个习惯。 现在不管是中文、英语还是其他语言，我都马上去查词典。 渐渐地，我觉得这不仅是学习的方法，也是玩的方法。 每次查词典都会找到新的，所以在查中文单词的时候会找到更有趣的单词。 经常过了一个小时，我也没有注意到。 ”顾爱玲说。

顾爱玲今年来了三次中国。 我以前在北京大学当访问学者时，在北京住了两年。 她在各种国际诗的场合接触到了不同国家的诗人和诗。 她发现各国诗本身有共同点:我们有语言，有自我表达的必要性，我们存在于日常生活的状况中，这些东西都离不开人。

“我接触过的诗人不管他们来自哪里，成长环境是什么样的，其实我觉得他们的共同点比他们的差异多得多。 诗人、数学家、哲学家和人都是人。 其实今天他们谈论的细节也不同，但他们谈论的观点是共通的。 以这种程度来说，诗克服了语言、国籍的障碍”。 顾爱玲说。

让西方网民喜欢中国的诗

年，顾爱玲把王小妮的诗集《在我心里度过过什么》翻译成英语出版了。 这也是她翻译的第一本中国现代诗集。 王小妮是20世纪80年代中国傀儡诗的代表人物之一。

与王敖合作翻译现代诗歌时，王小妮的《九月见》使顾爱玲非常吃惊。 这成为她第一次选择翻译王小妮。

“看到女人透过玻璃窗飞走了/有人太爱道路了/从东向西/什么也没有/她们创造了最小的奇迹/充满了世界……”。 这是顾爱玲特别喜欢的一段。

“王小妮的诗在语言上很简单，她写普通家庭女性做的工作，洗衣服，做饭。 她能把这些琐碎的日常生活作为诗的话题和主题，很棒。 在翻译她的诗的过程中，我觉得她的诗有很多层次。 她写诗的时候很小心。 她的话可能有三个意思。 她利用这些意思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和更深的东西。 我非常佩服。 我翻译她的诗的另一个理由是因为我在寻找翻译成英语以吸引西方网民的诗人。 ”。 顾爱玲说。

顾爱玲翻译的《我心里发生了什么事》在美国出版后，这本诗集的翻译获得了美国文学翻译协会“卢西安科技”奖。 “卢西恩·史泰克”奖创立于2009年，以美国著名的译者lucien stryk命名。 这旨在鼓励亚洲文学作品的英语翻译，扩大英语市场文学的种类，提高文学翻译的质量，每年发行一次。

“王小妮的作品之所以吸引欧美网民，看起来很容易理解，但显然有异域的意思，在欧美诗人的作品中，你几乎把她那样的修辞方法、惊人的表现方法、陌生因素、形象 这些方面的结合，用英语表达的话，很有意义。 这是英语看起来很奇怪的地方，所以我不想把它们弄平。 因为网民可以享受这种陌生的感觉，包括我自己”。 顾爱玲说。

翻译王小妮的诗《看土豆》时，最后一节有句话叫“就像用双脚漂流到木星一样”。 翻译成英语，区爱玲找不到连接“脚”( feet )和“漂流”( drift或float )的合适方法。 这样的小细节需要区爱玲几个星期，最后她采取了更符合英语习性的解决办法: returningtothepast/islikewalkingallthewaytojupiter。

“有时，你必须放弃对原文的执着，把翻译作品当作独立的诗来忽视。 不懂英语的话，就不能引起你内心的颤抖。 如果你的翻译再“精确”，你也会失败。 我尽量忠实于原文的意思，但有点含蓄双重的意思。 如果找不到完全对应的语言的微妙意图，必然会失去。 所以，我只能依靠丰富的英语资源来补偿这些损失。 ”。 顾爱玲解释。

除了王小妮，顾爱玲最接触的现代诗歌是打工诗歌。 她把31位打工诗人的作品翻译成了英语诗选《Ironmoon》。 诗的名字来源于许志诗中的“我吞没用铁做的月亮”。

“这本书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对美国网民来说也非常重要。 打工诗人的语言与许多其他诗人的语言不同。 因为他们的生活经验不同。 我翻译这篇诗选时，刚翻译完的诗集。 臧是个知识渊博的诗人，他的诗在哲学上更强。 打工的诗人写着自己亲手做的工作，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 他们很现实。 他们的手接触流水线上的产品时，手是什么感觉？ 他们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你每天吃什么？ 他们关注平淡生活的细节。 ”。 顾爱玲说。

在美国，寒山比白居易有名

说到中国诗人，中国人熟悉的是李白、杜甫。 美国在1950~60年代发生了“寒山热潮”。 寒山这个唐代诗人，对大部分中国人来说是未知的。

“在美国可能没有听说过白居易的名字，但美国人很可能知道寒山是谁。 这种现象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翻译，没有翻译成英语的中国诗歌，除非是汉学家，或者对中国诗歌特别感兴趣，否则没有人知道。 ”。 顾爱玲说。

寒山是唐代的僧侣诗人，他的一生没有详细记载在中国诗歌史上。 与其他唐代诗人相比，他的诗在中国被忽视和冷落。 但是他的诗和风格在美国非常受尊敬和支持，20多年来形成了“寒山热”，影响了许多美国网民和作家。

寒山诗在美国的翻译始于1954年美国汉学家亚瑟·韦利翻译的《寒山诗二十七首》。 之后，1956年加里·斯奈德翻译的《寒山诗二十四首》和1962年伯顿·华生翻译的《唐诗人寒山诗百首》，让更多的美国网民理解了寒山及其诗。

作为哈佛大学费正清研究中心的研究员，顾爱玲认为，目前美国对中国诗歌的翻译研究集中在古典诗歌行业。 “中国诗歌的概念太大，西方对中国古典诗歌的理解比较广泛，但研究现代中国文学特别是中国现代诗歌的极少。 一位学者认为中国现代诗还没有进入古典状态。 因为时间会沉淀作品，时间也是过滤器。 翻译家担心我喜欢这个诗人，但我个人无法评价他是不是重要的诗人，伟大的诗人。 只有时间可以评价，所以大部分人还不敢研究它。 有些学者认为中国的现代诗从形式、语言、文学来说太多太杂了。 年龄大的学者也不能进入这个行业，在美国翻译现代中国诗歌的译者比较年轻，大多是30多岁。 ”。 顾爱玲说。

每次来中国，区爱玲都会接触中国现代诗人。 她认为每个中国诗人都有他们的优势，他们的追求和目标也不同。 中国诗歌赋予她多样性。 据她说，中国诗人很聪明，他们对语言很敏感。 中国诗人一看到一个单词就知道它的不同意思含有不同的意思。 他们可以把几个单词放在一起，表达新的观点。 她希望自己继续翻译中国文学，不仅有诗，还有散文、小说。

顾爱玲也发现在中国社会，写诗谋生的人压力很大。 大多数中国父母不愿意给他们的孩子写诗，父母认为写诗没有前途，赚不到钱。

“其实，我觉得写诗不需要太多时间。 写诗和写小说不同，写小说需要建立故事框架、人物形象，但写诗也可以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比如说，吃早饭后，有灵感，写诗，十分钟后我继续学习和工作。 诗是日常生活中的东西，诗与现实的关系紧密，诗是非常好地表现自己的方法。 ”。 顾爱玲说。

这几年不断接触中国诗，往来于美国和中国两个区爱玲的中国诗人朋友和美国诗人朋友一样多，在两国的工作量也相当大。 顾爱玲越来越觉得自己站在两个国家中间，翻译诗不仅成为了她的喜悦，也成为了她的义务。 “我真的站在两国中间。 像我这样的人，在文学行业比较少。 我可以做这项工作。 那是我必须做的。 ”。 (陈佩珍)

相关链接

顾爱玲英译诗集摘录

选自英译诗集的王小妮“我心里有事”( something crosses my mind )，本月获得了美国文学翻译协会“卢西恩·斯泰克”奖。

月光之一

月亮意外地放下了那道光。

温和的岛屿使金属壳明亮

土地显示了宝藏的地方。

试试披在肩上的这副盔甲

只有寒光，没有声音。

飘得像在银碎片里走一样

这个晚上我应该总是做点什么。

凶相借机器躲得更深了

伸手就受光

柔软怎么看也不像匕首。

moonlight，no. 1

themoonunexpectedlycastsitslight。

a warm ocean island，s metal shell glints

and the earth shows its hidden

treasures。

thisarmorthatpracticesfallingontoshoulders

gives off only a cold light，and no sound。

insilverfragmentsthatfloatfartherandfarther

tonightishouldatleastfindsomethingtodo。

ferocitytakesitschancetohideevendeeper

anoutstretchedhandreachesthelight

sosoftthatnomattertheangleitneverlookslikeadagger。

月光之二

很久没露面的那颗发白光的星星

突然穿过了夜晚的一角。

在天光下说话的路人

嘴里含着闪闪发光的珠子。

泛着隐隐的光泽

“砰”的一声，他似乎扮演了戴着珠子的唐。

我必须一直待在家里

留在世上黑暗的角落里。

时间太厚了，冬装太重了

同样，放下窗帘的手倒过来放

挡住那只空鹰眼。

moonlight，no. 2

that bright-white long-absent star

suddenlypiercesthroughacornerofthenight。

passersby chat in the daylight

theirmouthsfullofdroppingpearls.athinsheenflutters

whispering，asthoughcarryingthejade-wearingtangdynasty。

i want to stay at home forever

stay in the world，s dark corners。

time is too thick，winter clothing too heavy。

like flying，handstaketurnsclosingthecurtains

to keep out the sky's eagle e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