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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春油麻藤李元胜摄

大葱上的小黑斑凤蝶李元胜摄

黄尖领粉蝶雌蝶李元胜摄

江安李让李元胜摄开花了

没有冬天就不会过去。 尽管严峻,春天来了,任何事情都不能妨碍坚定安静的步伐。 早李花盛开后,春天正式开始,美人梅、玉兰、红叶李相继出现,大地回到了花怀。 在自然界中,冬天的逆行者也必然是春天的先驱,早春花欢呼——春天来了!

冬天的逆行者,春天的先驱

这是一个特别孤独空多的春天。 阳光明媚,但公园里没有成群的孩子跑和玩,湖畔和山上的茶馆也没有聚集茶人。 一个城市及其民众由于新冠肺炎的突然发生,似乎远远被隔离在春天之外。 我也无一例外地踏上了家,像以前那样去了城市植物园和远郊的某个山谷,在植物们脸上的微妙变化中无法探究春天移动的速度。 不能进行我喜欢的田野调查,担心武汉和瘟疫,然后埋头创作吧。 二十多个春天的田野调查给了我足够的墨水。

但是春天还在来,透明的春天巨人,人类的喜悦和困难,它是坚定的,不影响安静的步伐。 埋头于书中的我也感受到了那震撼力的脚步声。

我住的是老小区,当时选择了顶层,虽然有漏雨和爬楼梯的痛苦,但是改造后得到了简单的屋顶花园。 为了减轻夏天烈日的威胁,可以做一些花台,做紫藤花架,避免小雨。 从那以后,院子变成了我注意植物学习的实验室,我收集的奇花异花卉的种子要试播,喜欢的热带植物也要尝试通过压条和插枝繁殖。 只要有一点小时间,我就能注意记录这个过程。 在这个特殊时期,小花园不再是注意自然的补充,它几乎成了我守望春天唯一的了望塔。

春节前夕,在有点不安的气氛中,我来到一个小花园,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意外的是,李树有点奇怪,星星看起来挂着点点的白霜,定睛一看,那细如铁丝的树枝上长出了新花。 一朵一朵小,张开一半,就像还没有完全睁开的新生儿的眼睛。 这不是通常的李树。 那是早李,比其他李树早一个月开花,清明节前李子就可以了。 那简直是春天的消息树。 在小区,红梅会在腊梅刚开不久,一片落英后,暂时没有花。 歌剧序曲后,整个会场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但是,早李花盛开后,春天的正式开始,美人梅、玉兰、红叶李相继出现,大地终于回到了花胸。 真的,早春的很多花瓣结合在一起,呈现出拥抱的气势。 大地并不孤独地漂浮在宇宙中。 她用这些短而脆弱的小手拥抱着,温暖地拥抱着。

这小李个子矮,还不像我高。 我还有一棵李树。 我是江安李。 树龄15年,长高了。 一个月后,江安李开花。 不像早上李开花那样害羞,它开得像大块,在蓝天下像灿烂的积雪。 这两棵李树先后开花的是春天巨人用浅脚踩着我的小花园留下的脚印,前脚浅,后脚深。 不管浓淡如何,如果雁留下影子,美丽的白霜和积雪就会飞散。 而且这个脚印深深地留在所有李花的子房里,先打开的早李很苦,后打开的江安李很甜,它们记录着春天的挣扎和愤怒。

面对突然的疫情消息,早李害羞的花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那天空寒冷刺骨,明明没有太阳,为什么在这么难的日子里开花? 我在屋顶上跺着脚推敲,这些孤高站在季节顶端的花,带着对恶劣天气的蔑视和抗议,顽固地展示着自己最美的东西。 在广大的众生中,总是有一点不妥协的人,为我们登上万山之巅。 老李早就是这样不妥协的人。 冬天的逆行,一定是春天之前的先行,他们用疲惫微弱的花朵欢呼——春天浩浩荡荡地从南向北,冬天已经被包围在困兽之战,他们是城市下的先驱。

几天后,重庆出了太阳。 如果是多年前的话,重庆冬天的艳阳很奢侈。 所以,在冬雨过后的艳阳天,很多公司给员工阳光假期,让大家去河边和空的广场晒半天太阳。 重庆人说,冬天晒太阳,可以晒干骨缝里的湿气。 这句话很具体,很有画面感。 近十年来,也许是为了改善环境,受三峡水库的影响,重庆冬天的阳光不奢侈,日光假期终于没有了。 在耀眼的光线中,我又经常来看那只早李,那朵花已经繁茂了,树枝上张开了很多嘴,里面长出了绿色的嫩芽。 这么冷的时候,这个早李全身开了几百个小洞,伤口出了花,出了叶子。 一条生命,必须活在全新的春天,是痛苦和困难的过程。

我必须每天去小花园做体操,注意,保持身体良好,足以忍受将来的郊游,不能因为野外活动的急剧减少而体质下降。

小李的开花是在睡着的小花园里翻身。 花园就是这样醒来的。

常春油麻藤伤痕累累的茎干上露出很多小拳头,这些小拳头慢慢松开,做飞翔的手势。 是的,那朵花都像紫色的小鸟。 但是这个过程非常长,整整一周,小拳头只不过大了一点。

养心草是我从山西带来的,小心保护,从一到五棵,但秋天就枯萎了。 我不知道那些地下茎是否还活着,所以不敢动。 现在,从枯萎的茎干旁边,长出了几十棵绿芽,每天都长得很高。

还有几根铁线莲。 藤干像比早李细的铁丝。 这些细铁丝上突然冒出无数芽,开始以惊人的速度伸长,一天看三次,不同三次。

自然就是这样展现出神秘的力量:常春油麻藤是时针、养心草分针、铁线莲秒针,把我的小花园变成了有呼吸的活表。

脆弱顽强的生灵

我坐在两棵李树之间写作,有时抬头看远处。

从我坐的地方可以看到南山。 以前这个方向没有高楼,可以看到南山峰形成的天际线。 现在有高楼。 我只能从缝隙看南山。 我还能看到完美的南山峰形成的天际线。 我走着,不断地移动自己,用想象力填补。 这样困难地看,南山好像变美了,离我也更近了。

南山是离我最近的山,也是我田野调查的出发点。 有一天夏天,我对蝴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没事就跑到南山,记录了很多蝴蝶进行拍摄。 兴头上,雨后秋风吹来,蝴蝶渐渐灭绝了。 那是一个痛苦的冬天,突然喜欢上蝴蝶的人比其他人更期待春天的到来。

终于有一天,天气晴朗,我看到路边的红叶小李开了。 红叶李的花瓣很薄,但花开了,从远处看像粉红色的云团。 花开了,我想南山的春天会来的吧。

正好周末,我开车上山,找条小路,拿着照相机慢慢向山顶走去。 走了一个多小时,空呼吸清新,人的精神也很好。 但是别说蝴蝶了,一只甲虫也没找到。 小路两旁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蛇莓孤独地开着黄色的花。

不到半天,太阳就西斜了。 我突然想到以前能在这条路上找到蝴蝶是因为路两旁野花盛开。 那么,这个时候可能油菜花萝卜花开了。 你应该去菜园啊。 想到这里,我看着天空,马上离开丛林,走到坡下——平坦的地方有菜地。 早点去应该来得及。

没有萝卜花,油菜花也只开了几朵,田野一片葱绿。 我也没看到蝴蝶。 我沿着田间小路慢慢走,穿过一片菜园,慢慢地有点失望。

前面挖了一点的土地,阳光照射在任何向东倾斜的土地上,使这块土地像有很大凹陷的金属一样。 突然,小土移动,出现了耀眼的蓝色。 只是闪了一下,蓝色就消失了。 我停下来,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以为眼睛可能在看花。 然后,那小泥又动了,又闪了蓝色。

有什么事! 我兴奋了,小心翼翼地靠近了。 这是一只即将破灭的琉璃蛯蝶,经历了一只冬天幸存的蛯蝶。 它的翅膀的背面,原来就像生锈的铁片,与被夕阳照射的潮湿土壤完全不能区别。 但是,不管它有多坏,只要张开翅膀露出正面,v字形的蓝色依然像骄傲的闪电一样照亮整个画面。 然后,我发现了越来越多的蝴蝶。 两只红蝴蝶,一只黄蝴蝶躲在低地上,贪婪地吸着潮湿的泥土。 他们的翅膀也破烂不堪。

很难想象像纸一样脆弱的塔特蝴蝶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们躲在避风的地方,不吃不喝。 我在等大地变暖。 即使春天来了,他们也要熬过春天的寒冷。

那天以后,春雨绵绵,气温又变低了。 我是繁忙的业余,经常想起南山上的那几只蛱蝶,不知道它们是否在短暂晴朗的日子里完成了交配繁殖的任务。

又过了一周,我从国外出差回到渚,运气好,是春天明朗的周末。 我起得很早,直达上次菜园。 意外的是,油菜花开得多一点,招来了菜粉蝶、蜜蜂、食蚜蝇,但停了很多虾的土地,反而什么都没有。

回到车里,转移到下一个注意点。 那是农家房子后面的斜坡,种着萝卜花和葱。 这是蝴蝶喜欢的事情。

多年过去了,我记得那个上午的场景。 葱,萝卜开花了。 在比菜园高一点的斜坡上,白花醉草迎风飘扬。 我想看的蝴蝶们在几朵花之间忙碌地飞来飞去,看起来很着急。

我最初观察的是半透明的黑色蝴蝶,看起来像斑蝶,感觉哪里错了。 后来发现那是一只小黑斑凤蝶。 使有毒的斑蝶拟态,可以避开天敌的一部分。 如果这是设计或安排,那真的很巧。

而且是比菜粉蝶小的菜粉蝶,前翅有明显的尖角,尖角上有黄色斑点。 在一堆菜粉蝶中,很容易错过它。 那是黄尖领粉蝶。 这只蝴蝶是去年四月拍的。

最令人吃惊的是,还拖着长尾的凤蝶,其数量很多,白花周围上下飞舞着醉酒的草花穗,空中有一条漂亮的尾巴。

南山的这三只蝴蝶家族都是早春的蝴蝶,只在3月底的4月初出现。 如果错过这十天或一周,明年再见。 其他蝴蝶一年可以跨越多个世代,有些蝴蝶分为春型和夏型,根据季节进化不同的形状。 也许是为了避开天敌,还是与摄食的植物有关,早春蝴蝶选择了很难的生存方法,但如果这10天是雨天的话,交配繁殖就会变得极其困难。 他们的生存非常脆弱。

我很幸运。 南山的早春蝴蝶一次齐。 我有照相机,手酸了也不放弃。 这时我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身体。 仔细一看,是个拿剪刀的老人。 他微笑着看着我忙,好像来了很久。

看到我开始收拾东西,他说如果你不拍,我就剪花,明天卖。 他本来是菜地的主人,砍白花醉鱼草卖钱。

“爷爷,你能不剪给我留一瓶吗? ’我没想到,失礼地脱口而出。

“你来拍蝴蝶吗? 那我留下一半。 ’他轻松地回答。

之后,每年白花醉鱼草开花的时候,我都来看剑凤蝶。 有时我的照相机没有,但赶紧来,盯着看一会儿。 有时我必须带朋友们来,是不发出可靠声音的朋友。 人多了,那个菜园恐怕会变成平地。

我再也没见过那个老人。 但是,不管是晚了还是季节过去了,凤蝶都没有了,那朵白花醉草,还有一半的花穗在树枝上慢慢枯萎。 他答应过陌生人,从听说过的嘴里说,每年都像约定一样来,像春风一样。

没有不能去的冬天,没有不能来的春天

因为疫情,家里蹲的2月除了在我的小院子里注意以外,埋头写作,根据日历的进展整理往年早春的考察资料。

回忆其实是另一种考察。 比如,我总是意图同时去同一个地方记录种子。 然后,以不同年份的资料为对象进行研究,可以看到很多不同,可以看到环境逐年变化的倾向等很多有趣的新闻。

打开每年早春的记录,有两年的档案,我很迷茫。 我很久没有打开那些了。

身边是痛苦的春天。 但对我个人来说,这是我遇到的第三个困难的春天。

第一次父亲生病住院,和家人轮流在医院陪同。 那年早春,我的田野调查几乎中止了。 在医院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有魅力的书。 太看了,没能观察到父亲的状况。 我有了《植物学》,父亲睡觉的时候翻看了一下。 其实我也没读。 只是默读各种植物的名字,可以减轻我内心的恐慌和焦虑。

第二年早春,父亲还是出去了。 他离开的样子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我心里。 那是非常困难的阶段。 我对阅读、写作、田野的考察突然失去了热情,拿着照相机走在云南和重庆的山野上,即使被强迫记录越来越多的细节,也找不到以前遇到魔法种子们时的惊喜和读精彩段落时的惊喜。 到目前为止,那个惊喜就像小闪电击中了自己,好像可以让我所有的细胞闪闪发光。 现在有书,有荒野,我还在那些组成的世界里行走,但闪电不会照亮我。

我还是打开那个早春的档案,照片里满是动植物,但可以看到自己低头走在山谷里,坐在原野边上发呆,我依然能感受到它的痛恨。

没有闪电,没有惊讶,我还选择了更集中的野外调查,制定了更完美的计划,每天晚上写更详细的记录,去了很多地方,积累了很多资料和心得。 无论多么困难的春天,只不过是一条漫长而黑暗的隧道。 前面没有光就不能停下来。 必须继续下去。

那年暮春的一天,突然换了工作,我查了过去的记录。 这个时候是重庆东郊常春油麻藤的繁花期。 我马上整理装备,开车去。 车开出了小区,注意到刚才稀疏的毛毛雨下了中雨,咬牙切齿,我还出发了。

到了我要爬的山脚下,雨已经停了。 空空气中弥漫着尖锐新鲜的薄荷味,石阶的路很滑,所以小心地走着,寻找气味的源头。 还是在路边,看了一下兰香薄荷的枝叶,好像有人在这里采集整理了一下。 很多人烤鱼和吃豆花的时候都做调味料,想到这个细节,感觉好多了。

前面的路越来越陡,就像爬梯子一样,我特别小心地慢慢往上走。 知道这一段时间自己发呆,我特别注意在室外走。 走得很慢,反而能经常看到路边的植物。 悬崖边上发现了很多铁线莲果实。 花刚晚结了果。 这是铁线莲最不自然的时候。 铁线莲开花时很漂亮,果实变老后也很漂亮,每种都拉着长长的银丝。 但是千万铁线莲果还是让我吃惊,这条路早春也走,怎么没见过铁线莲。 以前可能很少,今年长多了。 我太小去看路了,错过了旁边的花。 请再次注意。 这铁线莲花好像很小。 我没记录过。 明年好像必须选择更早的时间再来一次。

我在拍铁线莲瘦绿的果实。 在眼睛的馀光中,小太阳落在我的手背上,发痒。 职业敏感使我稳定地不动下臂,把紧贴照相机的脸非常缓慢地向后拉开。 现在我看清楚了,心跳加速,还是蝴蝶,银线灰色的蝴蝶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的手背特别容易出汗,野外蝴蝶停在我手背上抽过10多次汗。 这次是羽化不久的灰蝶,翅膀上的银丝耀眼。 我不能拍那个。 那是因为我举起了照相机的手。 把照相机的动作翻过来,让它吃惊。 我全身一动不动,享受着能在这么近注意颜值高的蝴蝶的时间。 那是个小天使,短短几分钟,就像唤醒了我身上沉睡的东西。

我终于登上山顶,来到那个罕见的常春油麻藤家身边,眼前的情景比我想象的更令人震惊。 伤痕累累的苍藤像龙腾空一样站起来,盘旋而上。 只是,眼前的飞龙是挂满花的飞龙。 千万朵花,密密麻麻包着几棵老藤,一朵一朵像紫色的鸟。 这些花不是开着的。 一开始掉在地上,就像一群小鸟落地休息。 更晚的是还没有吐出诗蕊,就像巢里的幼鸟一样,还闭着眼睛做梦。 最多,被风吹得发狂。 虽然是阴天,但透过森林的微弱光线,非常明亮。

我在山顶呆了很长时间。 我想起整个春天,想起在野外遇到的所有美好生命——他们帮助我,唤醒我……我感谢自己的重复,奇迹不是突然出现的,走出黑暗的隧道也是漫长的积累过程。 心里的石头还在,它只是悄悄地退到某个地方的阴影里。

这时,春天巨人的脚步来到我身边,江安李开花了。 屈指一数,我进屋已经五十多天了。 全国各地的医疗工作者不顾个人安危,声援武汉。 我们的禁足可以减少他们的负担和牺牲,是值得的。

这个春天,终于经过了最困难的时刻,传来了很多好消息,我的朋友们也陆续重新开始工作了。 社区也申请复职证,可以自由出入小区了。 我明天去南山。 在重庆的荒野上,应该会出现凤蝶。 我想成为第一次见到他们的人。 (李元胜)

标题:“春天花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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